"哎哟我的亲娘嘞!"刘晓霞一蹦三尺高,手里的水瓢"咣当"砸在我脚背上,"你快来看!这茶苗会唱歌!"
我瘸着腿跑过去一瞅,三十八棵茶苗在晨风里摇头晃脑,叶片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还真像小时候庙会上卖的玻璃风铃。
"这算啥,"我揉着脚趾头,"昨儿半夜我起夜,看见它们在月光底下跳广场舞呢!左边那排扭秧歌,右边那排跳交谊舞..."
"放屁!"刘晓霞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手腕上的银戒指在太阳底下闪得晃眼,"跟你说正经的,你当听评书呢?"
我正要还嘴,突然听见"突突突"的拖拉机声。玉米地老头从车上跳下来,怀里抱着个瓦罐:"小两口,给你们送点新鲜蜂蜜!"
"大爷!"刘晓霞急得跺脚,"您再这么喊,这蜂蜜我可不敢要!"
老头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昨儿个我家蜂箱闹妖精,蜜蜂不采花,全往你们茶园飞。"他掀开瓦罐,里头蜂蜜金灿灿的,飘着股茶香味儿。
我舀了一勺尝,甜里带着清冽,跟喝了一口春茶似的。正咂摸着滋味,突然听见茶园里"哗啦啦"一阵响,所有茶苗齐刷刷转向老头,叶片抖得像在鼓掌。
老头吓得倒退三步:"我的老天爷!这、这是..."
"蚯蚓!肯定是地底下蚯蚓多!"我赶紧打圆场,后背都冒汗了。
等老头将信将疑地走了,刘晓霞突然拽着我往屋里跑:"快!我发现个事儿!"
她翻出个破笔记本,纸都泛黄了,扉页上写着"林教授野外记录"几个字。"昨儿收拾屋子在床底下找着的,"她手指头点着其中一页,"你看这段!"
我眯着眼念出声:"'金线变种与普通茶苗混栽,可产生特殊芳香物质...'这不就是咱在泉眼边上看见的那种带金线的?"
"还有更邪门的!"刘晓霞哗啦翻到后面,"'当守护者心意相通时,茶树会展现出超常活性...'这说的不就是..."
我俩大眼瞪小眼,突然同时红了脸。窗外那盆绿萝"沙沙"响,藤蔓悄悄缠上了窗棂,开出一朵小白花。
"叮铃铃——"屋里电话突然炸响,吓得我们一激灵。
"喂?茶园?没有没有,我们这就是种着玩的..."刘晓霞对着电话点头哈腰,突然脸色一变,"什么?明天就来?"
撂下电话,她急得直转圈:"完蛋!县里领导带了帮专家,明天要来考察什么'特色农业项目'!"
我心头一紧。上回那个记者偷拍的照片,到底还是惹出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茶园外头停了三辆小轿车。大腹便便的领导领着几个穿白大褂的,正指指点点。有个戴眼镜的专家蹲在地里,镊子都快戳到茶苗根上了。
"这位专家,"我赶紧拦住,"我们这茶苗娇气,不能这么..."
"小伙子别紧张,"领导拍拍我肩膀,"省农科院的专家就是来看看,要是品种好,准备全县推广呢!"
刘晓霞突然"哎呀"一声。只见那专家的镊子刚碰到茶苗,整棵苗突然"唰"地缩成个球,活像含羞草。
"这、这..."专家眼镜都吓歪了,"茶树怎么会..."
"新品种!最新品种!"我赶紧打哈哈,"我们叫它...叫它'害羞茶'!"
领导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了。半夜里狗叫得厉害,我们打着手电筒冲出去,看见两个黑影正在茶园里刨土!
"干啥的!"我抡起锄头就冲过去。
那俩人扔下麻袋就跑,可我们看清了——袋子里装着三棵茶苗,根须还在滴血似的红汁液!
"天杀的!"刘晓霞扑到地上,手直哆嗦,"他们把金线茶苗偷走了!"
我正要追,突然听见后山传来"轰隆"一声响。抬头一看,泉眼方向腾起一片绿莹莹的光,把半边天都照亮了。
"是林教授..."刘晓霞嘴唇直抖,"他生气了。"
第二天全村都传遍了,说偷树贼在山路上摔断了腿,送医院时嘴里还胡说什么"树藤会打人"。更邪门的是,那三棵被偷的茶苗,天亮时自己又出现在了茶园里,只是金线变成了血红色。
"这事儿没完,"王队长骑着摩托来调查,把警棍往桌上一拍,"有人举报你们茶园搞封建迷信。"
刘晓霞"腾"地站起来:"我们种茶犯哪条王法了?"
"别急,"王队长压低声音,"张师兄让我捎话,说那金线茶苗...是林教授用自己血培育的。"
我和刘晓霞呆若木鸡。难怪那些茶苗这么通人性,难怪泉眼会发光...
正说着,外头突然汽车喇叭响。上次那个茶叶集团的经理又来了,这回带着几个穿黑西装的,手里还拿着份文件。
"两位,"他笑得像黄鼠狼,"县里已经批准我们公司开发这片山地,请你们明天就搬走。"
"放屁!"我一把抢过文件,上面鲜红的公章刺得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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