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客为主？"我苦笑，"那我会变成什么？人？妖？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她罕见地流露出脆弱，"但镜心相信你能找到第三条路...所以才留下《镜花水月》心法。"
我看向窗外的暴雨，思绪飘回井底看到的那段记忆——镜心道人跳入铸镜铜水前，嘴角那抹神秘的微笑。她究竟预见了什么？
陈实的惊呼打断了我的沉思："任珊！快来看！"
电脑屏幕上，暗网拍卖页面突然更新。原本"纯阴命格女道士"的拍卖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则简短公告：
"七星齐聚，子时迎宾。诚邀任珊女士莅临B7层观礼，您的老朋友将亲自接待。——归墟之主"
公告下方是一段十秒视频：一个穿白大褂的老者被锁在透明容器内，双眼空洞，机械臂正在他太阳穴植入某种芯片。尽管面容枯槁，我仍一眼认出——是福利院的老院长！
"他在求救..."我盯着视频角落闪烁的摩斯密码，"他说...'镜非镜'..."
玄冥子留下的白玉突然发烫，上面浮现出新的字迹："月非月，见本心。破镜非破，见性明心。"
蟒天花猛地抬头："我明白了！归墟之主不是要打开镜界大门...而是要...成为镜界本身！"
"成为...镜界？"
我盯着蟒天花，她的蛇鳞因激动而全部竖起。张玉龙快步走来，检查白玉上的新字迹："这是...镜心观的密文！"
陈实迅速扫描白玉，将图像放大投影。在特殊光谱下，玉内部显现出精细的经络图——正是人体经脉走向，但有几处关键差异。
"这不是人类的经络..."黄小花倒吸冷气，"是镜界存在的能量通道！"
我右眼的数字视野自动调整焦距，看到更惊人的细节：经络图中标记了七个节点，位置与七星镜井完全吻合。而每个节点都连接着一条特殊的脉络，最终汇聚于...眉心？
"归墟之主想把自己转化成高维存在。"张玉龙声音发颤，"用七个纯阴命格者的灵魂作为桥梁，将他的意识上传至镜界..."
"然后呢？"陈实追问，"成为神？"
"比那更可怕。"蟒天花金瞳收缩，"他将获得随意修改现实的能力...就像在镜中倒影上作画。"
窗外暴雨更急，雷声如鼓。我看向时钟——距离子时只剩两小时。时间紧迫，但必须先理清头绪。
"玄冥子留下的线索指向同一个方向..."我轻抚白玉，"'镜非镜'...我们一直以为要破坏铜镜，但或许真正的解法是..."
"理解镜的本质。"张玉龙突然领悟，"镜子不只是反射，还能..."
"转换。"我接上他的话，想起《镜花水月》心法的核心要义，"就像光通过棱镜分解成七色，灵魂通过镜井..."
陈实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大规模能量波动！医院B7层！"
监控画面显示，B7层中央的巨型铜镜正发出刺目白光。镜前站着七个穿白袍的身影，每人右手腕系着红丝带——其中六个是不同年龄的"我"的复制体，而第七个...
"老院长..."我认出了那个枯瘦的身影，"他们要用他作为主祭品！"
蟒天花迅速化为巨蟒形态："必须立刻行动！七星仪式已经提前开始了！"
没有时间再完善计划。我们分头冲向暴雨中的车辆，轮胎碾过积水冲向市立医院。途中，我的右眼突然剧痛，数字视野不受控制地穿透层层建筑，直接看到B7层的景象——
七个白袍人围成圆圈，中央铜镜悬浮在半空。一个穿黑色长袍的高大身影站在镜前，手持某种仪式匕首。当他转身时，我看到了兜帽下的脸...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孔，只有眉心嵌着一块铜镜碎片！
"归墟之主..."我声音嘶哑，"他根本不是人类！"
车辆急刹在医院后门。暴雨中，医院的轮廓扭曲变形，整栋建筑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面立方体。更可怕的是，无数红丝带从地面裂缝中伸出，如活物般舞动。
"结界已经启动了。"张玉龙取出雷符，"硬闯必死无疑。"
我从怀中掏出黄小花给的药丸，却没有服下，而是捏碎涂在天蓬尺上："不，我们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什么？"
"他邀请了我，不是吗？"我指向医院正门，那里站着两排机械士兵，中间铺着红地毯，"归墟之主想亲眼见证我的绝望。"
蟒天花想要反对，我却已经迈步向前。红纹在暴雨中闪烁微光，天蓬尺上的药粉使红纹暂时呈现出受控的假象。
机械士兵齐刷刷转头，义眼发出扫描红光。领头的士兵举起一个平板，归墟之主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任珊女士，您比预期来得早。"电子合成音中带着诡异的愉悦，"请随我来，演出即将开始。"
红毯自动向前延伸，通往一部专用电梯。我回头看了眼藏在暗处的同伴，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然后独自踏上红毯。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四周墙壁变成透明显示屏，播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全国各地的归墟基地正在同步进行某种仪式，每个基地都有一口镜井，井边站着七个白袍人...
"很美，不是吗？"归墟之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七口镜井，四十九个祭品，足以撕裂现实与镜界的帷幕。"
电梯直达B7层。门开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铜锈味和刺骨寒意。巨大的实验室中央，悬浮着那面三层楼高的铜镜，镜面泛着水波纹。七个白袍复制体跪在镜前，老院长被锁在镜正对面的特制座椅上，太阳穴连接着数据线。
黑袍的归墟之主飘浮在镜前，无脸的面孔转向我："欢迎来到新时代的开端，任珊...或者说，镜心。"
他挥手，铜镜映出我的倒影——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前世镜心道人的形象！
"你早就知道..."我握紧天蓬尺。
"当然。"他飘到老院长身旁，"这个老东西三十年前就该把你交出来，却偷偷修改了你的记忆，把你藏在福利院...多么感人的师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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