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烁死了。
季鲤沉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周围恢复如初。
他早明白了，陈烁知道只有自己的记忆力才能记住这种复杂的发音，所以选择了自己。
“唉。”季鲤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摘下陈烁死前撕下来的面具。
面具上的油彩和他的血混合在了一起，触目惊心。
季鲤并不知道这个样子的尸体，还能不能变成无脸人。
四肢和身体被碾成了肉泥，唯一完好的脑袋，喉咙和嘴巴也被密密麻麻的金线穿过。
脸部更是惨不忍睹，部分脸皮和面具一块被撕扯下来，露出脸皮下血淋淋的一张脸。
很难想象他究竟是用了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告诉自己那两个真名。
“只能先带去医务室了，活不了的话，只好埋了。”
“刚好也能和王坎做个伴。”
“对了，还得先发个信息给张雨辰他们报个平安。”
......
“情况就是这样，你的这位朋友还算有救，虽然醒不过来，但命能够吊着。”
“钱就免了，免费治疗。”
综合楼一楼的医务室内，季鲤听着眼前中年的李医生的诊断默默点头。
“话说这位同学，我怎么老是对你有一种亲切感呢？”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李医生看着眼前的季鲤，总感觉自己年轻时候，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可能是我和你某位故人长的比较像，不多聊了医生，我还要去上班。”
季鲤说着，快马加鞭的跑回了值班室，准备迎接第三夜的守夜。
今天校园外的环境与前几天完全不同，街道上涌现出了丝丝缕缕的迷雾，虽然还能看清窗户外的景象，但能见的距离降低了不少。
季鲤能感觉到，每一夜的守夜的难度都是在逐渐增加的。
也许后两天会出现更恶劣的天气。
咚，沉闷的声音从前门传来，季鲤优先打开了监控。
是一个学生模样打扮的少女，戴着墨镜，手上拿着一根盲杖。
季鲤脑中立刻浮现起了监控中学生的档案：
黄雨欣，女，十八岁，高二六班......
季鲤自动略去了那些不重要的学籍编号，建档时间后，认真的阅读起了这位学生的疾病档案：
后天性全盲，完全丧失光感。
“保安在吗，可以开下门吗？我刚刚路上堵车了，所以来晚了点。”女学生的声音很乖巧，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季鲤双手捧着保温杯暖手，一边对着杯口吹气，走到了窗户前，随意地开口问道：
“同学，我门是朝外开的，你最好调整一下你盲杖的位置，它现在靠在门左侧。”
女学生乖巧的点了点头：“抱歉，我一直习惯把它放在右手边。”
见到女孩移动了盲杖，季鲤笑了笑，接着打开了窗户，拿起保温瓶的水就泼向了女孩。
女孩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闪，有些踉跄的退后了几步。
“黄同学，很遗憾，你可以回去了。”
“你撒谎了，你根本不瞎。”
“这杯保温杯里其实是冷水，我故意对着杯口吹气，装出拿杯子暖手的样子，就是在暗示你是杯热水，如果你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在我泼水时下意识的躲闪。”
“而且，其实你的盲杖位于门的右侧，我刚刚故意说错位置。如果你真的是盲人，第一反应应该是通过触觉去确认位置，而不是直接开口。”
女学生见伪装被季鲤洞察，刚刚乖巧的好学生样子荡然无存，嘴角勾起一抹笑后，她取下脑后的皮筋，原本被强行收束的长发立刻散开，栗色波浪顺着肩胛骨倾泻而下。
她将墨镜随手抛进书包，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的妖异眼眸。
季鲤立刻关上了窗户。
女学生被季鲤的反应逗笑：
“新来的保安吗？很有趣，看校服还是学弟。”
“小学弟，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见面喽。”
女学生斜挎着书包，转身消失在了雾气中。
时间再次流逝，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前。
“小伙子，开开门。”
林叶树，男，五十二岁，校园后勤处工作人员。
季鲤浮现起了眼前老者脸的档案，直接确定了不是本人。
老人的身高明显和眼前的人的身高对不上，而且，季鲤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前两天的那个杀人犯。
这次杀人犯又变得聪明了些，竟然缝了一张脸皮在自己身上，而且连声音都做了伪装。
“回去再练练哈。”
季鲤又对着窗外的人竖了个中指，随着一阵难听的叫骂声过后，杀人犯再次不甘的离开了。
虽然这次依然轻易的拆穿了伪装，但季鲤心中又多了一丝担忧。
杀人犯越来越聪明了，自己要识破他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最开始的人头，昨晚的挡监控，到今夜已经能完美缝合了一张人脸。
而且每次被识破后的怒气也在累加，被他所杀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而且他也太锲而不舍了吧。”
季鲤有些无奈，就非要进这个学校吗？
时间继续流逝中，季鲤又陆续处理了两个访客，确认了是正常的学生后，都被放了进来。
眼看着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左右，季鲤知道，压轴的小丑又要来了。
如他所料，再次抬头看向窗外时，那个诡异的小丑如期而至。
手里的气球又换了几个颜色，另一只手则是抓着一只青蛙。
这次不是感觉了，季鲤能够确定，小丑离值班室的窗边又近了一步。
二人依然四目相对，只不过在雾气中，小丑的身影若隐若现，有时感觉人消失了，只剩下三个颜色鲜艳的气球，但一眨眼，人又出现了。
气球和小丑的颜色似乎混合重叠在了一起，有时候气球就是小丑，小丑就是气球。
长达二十分钟的对视后，小丑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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