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含王城的春日，连空气都带着花香。
宫卓裕陪着吴雅公主漫步街市，这位吴国来的贵客对南含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她今日换了南含服饰，一袭鹅黄襦裙衬得肤如凝脂，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殿下，"吴雅指着前方一家绣坊，"那就是传闻中融合两国绣技的'兰心绣坊'吧？"
宫卓裕眸光微动："正是。"他下意识加快脚步，"坊主诺兰是我...旧识。"
推开绣坊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淡雅熏香。店内陈设简洁雅致，各色绣品琳琅满目。吴雅一眼看中挂在正中的"凤穿牡丹"图——金线绣的凤凰展翅欲飞，牡丹却用了吴国特有的渐变技法，美得惊心动魄。
"这..."吴雅惊叹，"竟能将吴国技法用得如此纯熟！"
"公主好眼力。"
清亮女声从里间传来，顾雨岚手持绣绷走出。她今日一袭素青衣衫，发间只簪一支木钗，却掩不住通身气度。见到宫卓裕，她微微一愣，随即行礼："殿下，公主。"
宫卓裕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诺兰，我带公主来看看你的绣品。"
顾雨岚浅笑："荣幸之至。"她转向吴雅，"公主若喜欢这幅，民女可以教您绣法。"
吴雅正要答话，却见顾雨岚手中绣绷突然滑落，小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嘶——"顾雨岚倒吸冷气，鲜血已染红丝线。
"别动！"宫卓裕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抓过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从怀中取出丝帕，熟练地为她包扎。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全世界只剩这只流血的手。吴雅站在一旁，眼中闪过讶异，随即了然。
"我去看看别的绣样。"她识趣地转身，给两人留出空间。
顾雨岚想抽回手："殿下，公主还在..."
"她不会介意。"宫卓裕声音轻柔，"伤口有点深，得上药。"
他从柜台下取出常备的金疮药——这地方他太熟悉了，熟悉到知道每样东西放在哪。药粉洒在伤口上，顾雨岚疼得皱眉，却没吭声。
"疼就喊出来。"宫卓裕动作更轻了，"在我面前，不必强撑。"
顾雨岚垂眸，长睫在脸上投下阴影："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宫卓裕心头一颤。他见过她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样子，见过她对着铜镜练习大周礼仪的专注，更见过她听到"摄政王"三个字时瞬间苍白的脸...
"诺兰，"他突然问，"若有机会去大周，你想见什么人吗？"
顾雨岚指尖微颤："我...不知道。"
宫卓裕没再追问，只是将包扎好的手轻轻放下："好了，这两天别碰水。"
......
吴雅在店外欣赏街景，忽然听到一阵骚动。转头看去，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朝绣坊冲来！
"小心！"她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撞上，一道青色身影飞扑而来，抱着她滚到路边！
马车擦身而过，掀起一阵狂风。吴雅惊魂未定，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护在怀中。他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官服上绣着大理寺的徽记。
"公主受惊了。"男子松开她，恭敬行礼，"下官大理寺少卿陈子言。"
吴雅脸颊微热："多谢陈大人相救。"
陈子言微笑："分内之事。"他看向绣坊，"殿下在里面？"
宫卓裕和顾雨岚闻声出来，见状连忙上前。陈子言向宫卓裕行礼，目光却不经意扫过顾雨岚包扎的手，在她腕间胎记上停留了一瞬。
"子言来得正好。"宫卓裕介绍，"这位是吴雅公主；这是大理寺少卿陈子言，我的表弟。"
吴雅偷瞄陈子言英挺的侧脸，心跳莫名加速。而陈子言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顾雨岚为她奉茶的动作——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绝非寻常商女。
"陈大人请用茶。"顾雨岚递上青瓷盏。
陈子言接过，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手腕胎记："姑娘这胎记...很特别。"
顾雨岚一怔："从小就有。"
宫卓裕敏锐地察觉异常，岔开话题："子言怎么有空来这边？"
"查案。"陈子言抿了口茶，"最近有西戎密探在城内活动。"
气氛瞬间紧张。顾雨岚手一抖，茶水洒在案几上。宫卓裕立刻递过帕子："烫着没？"
吴雅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殿下，我突然想起宫里还有事，先告辞了。"她转向陈子言，"陈大人可否护送一程？"
陈子言会意："荣幸之至。"
两人离开后，绣坊内只剩宫卓裕和顾雨岚。沉默半晌，宫卓裕轻声道："子言他...看出什么了？"
顾雨岚摇头："我不知道。"她摩挲着腕间胎记，"只是这胎记...我总觉得与梦中那个唤我'阿岚'的人有关..."
宫卓裕胸口发闷。他知道，他不应该如此自私的占有她，但他的心却无法接受她离开...
"诺兰，"他突然问，"若你恢复记忆，会离开南含吗？"
顾雨岚抬眸，眼中是一片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去哪里..."
宫卓裕几乎要脱口而出"留在我身边"，却最终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是谁，这里永远欢迎你。"
......
回宫路上，吴雅与陈子言并肩而行。
"陈大人与殿下很亲近？"吴雅试探地问。
陈子言点头："自幼一起长大。"他顿了顿，"公主对殿下..."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吴雅洒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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