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从中搅扰,她必不会放过。
“我……我知晓了。”
云锦瑜仿若一个犯错的孩童,低垂下了脑袋。
虽不知皇姐究竟筹谋何事,但皇姐向来不会将所有事告知于他。
他理应早已习惯,不是么?
云锦若轻抿双唇,终究还是未再言语,起身走入内室。
她不知心中所猜是否为真,亦知有些事与锦瑜并无关联,本就不该责怪于他。
可是,她就是难以抑制,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怨怼和责怪。
明明一切不该如此。
“公主。”
黛青有些慌忙地推门而入,见到太子独自坐在桌前双眼泛红,不禁一怔。
太子与公主莫非又起争执了?
“何事?”云锦若清冷的声音自内室传来。
“公主,晟都有信送来,此外,宫中传来消息,容妃娘娘已于昨日薨逝。”
空气沉默了片刻。
云锦若自内室步出,取过黛青手中的信笺。
容妃已逝,并未在偌大的皇宫引起太大的波澜。皇祖母称病,依旧闭殿不出。韵姐姐在公主府和天幽阁守候。
皇叔已从封地启程。
轻杳的去处她早已安排妥当,只是依轻杳的性子,怕是不会主动向母后提及。
黛青抬眼瞄了一眼旁边的太子,低头道:“还有一事,皇后娘娘那边说若是公主您的事情办妥,就尽早带太子殿下回宫。”
云锦瑜身躯一颤,蓦地抬起头,“皇姐,我不想回去!”
云锦若将信置于烛火上点燃,沉默不语。
“皇姐,我亲自写信给母后。”
他一脸倔强,紧紧攥起拳头,心里害怕自己被赶回去。
云锦若凝视着那已然燃尽的纸灰,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讽笑。
“黛青,拿纸笔给他。”
言罢,便迈步离开了房间。
黛汐转身朝黛青颔首示意,紧紧跟了上去。
“黛青,你跟随皇姐时日最久,你是否知晓……”
云锦瑜垂首凝视着桌角,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问起。
为何皇姐对四皇姐那样好,处处周到,却对他这个亲弟弟毫无耐心。
为何总是对他发脾气。
为何皇姐的事外祖知晓,丞相知晓,连黛青等人都清楚,唯独他,只能自己去揣摩皇姐的心思。
他是那般害怕在皇姐面前提及皇兄,生怕令自己失望,更害怕再次见到皇姐那般神情。
然而,他又担心自己缄默不言,便会一无所知,被彻底排斥在外。
他承认自己有时确实任性贪玩了些,可他已然尽力改正,也期望皇姐看到他能开心,哪怕忘却片刻忧愁也好。
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做到了吗?
“太子殿下。”
黛青将纸笔置于桌上,屈膝行礼,“请恕奴婢斗胆,太子乃长公主的嫡亲弟弟,理应比旁人更了解公主才是。”
“才不是。”云锦瑜驳斥道,“至少丞相就比我更了解皇姐,皇姐也更信任他,不是吗?”
不就是皇兄的好友么,不就是说话行事稳重一些,他明明是皇姐的亲弟弟,不就是……
终究是难以抑制内心的酸楚,他当着婢女的面忍不住啜泣起来。
黛青嘴唇微张,面露无奈之色,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太子心有不平,可是在您被皇后娘娘精心照料之际,公主却是跟在先太子和丞相身边长大的。”
云锦瑜抹去泪水,静静听着。
“为什么这样说。”
父皇和母后不是最宠爱皇姐了么。
“您与公主相差三岁,公主四五岁时,您还小,皇后娘娘自然更关注您。”
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对太子可谓是关怀备至、寸步不离。
黛青眼神暗了暗,继续道:“皇上忙于政务,所以公主自然孤单了些,便跟在年长自己五岁的先太子身边,除了在学堂,诸多事物皆是先太子亲身教导,而沈相与先太子年岁相仿,且为挚友。”
她稍作停顿,“太子殿下难道觉得不应该吗?”
当初的锦若公主真的是什么都有吗?
实际上,何止是有所疏忽,那时自家公主想去凤仪宫探望一眼都需看着时辰,有时即便去了也难以见到人,后来公主也慢慢地很少前往了。
云锦瑜低头不语,像是受到了打击。
“从未有人向我提及这些。”
黛青苦笑一声,“只因知晓道出实情会令更多人伤心,且无力改变,再者怕是许多人都忘记了从前的二公主,只记得如今的长公主。”
她凝视着桌上的纸笔,“其实太子心中应当有些感觉,否则不会亲自给皇后娘娘写信,只是,恕奴婢直言,此信无论太子写或不写,我们公主回去都难免会遭责备。”
此时此刻,云锦瑜只感觉手中的笔犹如烙铁般滚烫。
“那为何皇姐……”
还让他写?
“这难道不是公主她默许太子留下了吗?”
“太子,公主善于谋定而后动,有些事未曾告知于您,或许是因为这棋局早已布置妥当,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不愿受到干扰,但这并不意味着公主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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