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赵上校的军靴踩碎了地上一截枯骨。眼前豁然开朗的废墟空间里,十二具青铜棺材呈环形排列,每具棺材边缘都停着七八只灰白色的鸽子。那些鸽子体型比寻常家鸽大上一圈,羽毛蓬松却沾满暗红色污渍,血红的眼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它们发出的不是咕咕声,而是类似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此起彼伏地在废墟间回荡。
"别碰那些鸟!"技术组长突然厉声警告,他的青铜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丝纹路。话音未落,一只离群的鸽子扑棱棱飞到他肩上,灰白羽毛擦过他的脸颊。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组长手臂上蔓延的灰绿色尸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但他随即露出恍惚的神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瞳孔放大到几乎占满整个眼眶。
赵上校弯腰拾起一片飘落的羽毛,指腹刚触及羽尖就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片羽毛在他掌心融化成粘稠的暗红色液体,顺着掌纹渗入皮肤。右臂上原本发黑的尸斑立即变淡,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的快感,仿佛有人往他血管里注入了温热的蜜糖。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士兵已经红着眼睛扑向鸽群,有人甚至用刺刀去戳停在棺材上的鸽子。
"都给我站住!"赵上校的暴喝在废墟中炸响,却没能完全阻止陷入狂热的士兵。二等兵王铁柱已经抓住一只挣扎的泣血鸽,发疯似的将整把羽毛按在自己溃烂的脖颈上。那些羽毛接触伤口的瞬间就化作血水渗入,他溃烂的皮肤立刻开始愈合,但眼白却爬满血丝,最后变得和鸽子眼睛一样猩红。他发出满足的叹息,伸手又要去抓第二只。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裂缝如蛛网般在众人脚下蔓延。灰绿色的根须从地底窜出,像无数条毒蛇昂首吐信。这些根须表面布满血管状的凸起,每隔半尺就挂着一具鸽子干尸,风干的翅膀还在微微颤动。技术组长踉跄着后退,青铜手臂上的星座符文突然逆向流转,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用残存的左手撕扯着开始融化的金属臂——那些青铜正逐渐变成棺材里渗出的粘稠液体。
林墨的身影在最近那具棺材旁闪现,他的骨刃深深插入棺盖缝隙。棺材里躺着的东西已经看不出人形,更像是正在融化的蜡像,灰绿色的粘液表面不断鼓起水泡,每个破裂的水泡里都浮出未成形的鸽子胚胎。这些胚胎接触空气就开始疯狂生长,短短几秒就变成完整的泣血鸽,湿漉漉的羽毛一抖就蓬松开来,立刻飞向最近的活物。
"它们在循环..."技术组长艰难地爬向赵上校,他的左腿已经被根须缠住,皮肤上浮现出羽毛状的纹路,"死去的鸽子...被根须吸收...又变回胚胎..."他指着地面盘根错节的网络,那些灰绿色根须正将死鸽尸体拖入地底。而在每具棺材下方,都能看到半透明的囊泡,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发育到不同阶段的鸽子胚胎。
赵上校突然注意到林墨的异常。他的右臂骨刃已经与棺材里伸出的主根须纠缠在一起,灰绿色的脉络顺着骨刃爬上他的肩膀。左胸那点金光被压缩到只有硬币大小,每当有鸽子停在他肩上啄食,金光就微弱地闪烁一下。更可怕的是,他的脸颊两侧浮现出和泣血鸽眼中一样的血丝,正缓慢地向眉心蔓延。
"收集羽毛备用!所有人控制用量!"赵上校咬牙下令,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士兵们的状态。已经有三四个人陷入了癫狂,他们追着鸽群又哭又笑,把沾血的羽毛往嘴里塞。二等兵李有才的整条胳膊都变成了灰白色,皮肤表面冒出细小的绒毛,指甲却变得又尖又长,活像鸽子的爪子。
技术组长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青铜手臂完全融化了,粘稠的金属液体滴在地上,被根须贪婪地吸收。更恐怖的是,那些星座符文正顺着他的肩膀往心脏位置爬,每前进一寸,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灰绿色的根须趁机缠上他的腰,要把他拖向最近那具敞开的棺材——里面盛着的半液态天使残骸正伸出类似手臂的突起。
"坚持住!"赵上校拔出军刀冲过去,却被突然俯冲的鸽群拦住去路。数十只泣血鸽组成一道血肉屏障,它们炸开的羽毛化作血雾,迷得人睁不开眼。就在技术组长半个身子都被拖进棺材的刹那,林墨的骨刃突然剧烈震颤,所有鸽子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血雨倾盆而下。
那些鸽子在空中爆裂开来,羽毛化作千万滴血珠洒落。血珠触及之处,灰绿色的根须如遭火焚,迅速枯萎退却。赵上校趁机扑到棺材旁,死死抓住技术组长的手腕。触手的皮肤已经变得冰冷滑腻,正在向半透明的胶状物转变。更可怕的是,组长的左眼完全变成了鸽子的血红复眼,正诡异地转动着打量他。
"杀...了我..."技术组长的声音里混入了鸽子的啼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锁骨处鼓起几个小包,似乎有东西要破体而出,"它们在...改写我的..."话未说完,他的后背突然隆起,伴随着布料撕裂声,一对湿漉漉的灰白色翅膀撑破了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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