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水面突然静止,像凝固的沥青般泛着金属光泽。林墨站在外滩防汛墙边,审判之翼的羽毛无风自动——每片羽毛都映出江水的倒影,但那不是2025年的黄浦江,而是条漂着血沫的暗红色河流。水面上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火中隐约可见沉船的轮廓。
王刚的装甲车在后方五十米处熄火,发动机盖突然渗出锈水。士兵们枪械上的金属部件开始氧化,弹匣里的铜制弹头长出铜绿。老教授用放大镜观察江面,镜片啪地裂开,右眼新生的瞳孔里映出无数挣扎的人形。"是冥界的黄浦江..."他声音嘶哑,"水底全是缠尸藤。"
林墨的铜钱烙印传来刺痛,低头发现烙印边缘渗出黑血。这些血滴落在防汛墙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从孔洞望下去,能看到水下十米处悬浮着枚青铜齿轮,齿牙间缠绕着水草般的黑色发丝。每根发丝都捆着具白骨,骨头上刻满契约文字。
"要同步破坏。"王刚检查水下装备,发现氧气罐的阀门正在生锈。更可怕的是潜水镜的镜片,照出的不是人脸,而是骷髅头。老教授翻出本《上海水文志》,书页上的长江口地图自动变成血红色,标注着"冥界渡口"四个篆字。
林墨展开审判之翼,羽毛尖端刚触到水面就结出冰晶。这些冰晶不是白色,而是暗红的血冰,里面冻结着微型人脸。他咬牙将整只右臂伸入水中,皮肤立刻爬满黑色纹路,像是被墨汁染透的毛细血管。指尖碰到水流的瞬间,整条黄浦江突然沸腾,冒出带着硫磺味的蒸汽。
水底传来铁链拖动的闷响。江心的漩涡里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具半腐的尸体。这些尸体突然集体抬头,黑洞洞的眼窝望向岸边。最中央那具穿中山装的尸体举起右手,指间夹着枚锈蚀的怀表——表盘上的数字全是倒着刻的。
"倒计时17小时。"老教授辨认着怀表上的冥界文字。他的笔记本被江风吹开,纸页上浮现出模糊的齿轮图案。王刚的士兵们开始呕吐,吐出的不是食物残渣,而是黑色水草和细小的鱼骨——仿佛他们的肠胃已经与冥界江水连通。
林墨的审判之翼猛地扇动,掀起的气流暂时吹散江面绿火。他看见水下齿轮周围游动着半透明的影子,那些影子穿着不同年代的服装:有清末的长衫、民国的学生装、甚至现代的牛仔裤。所有影子都被发丝缠住脚踝,像提线木偶般围着齿轮打转。
老教授突然跪倒在地,陶俑右眼流出黑色黏液。他用这液体在地上画了道符,符咒刚成型就化作黑蛇游入江中。黑蛇所过之处,缠尸发丝纷纷退避,露出条通往齿轮的狭窄通道。但通道只维持了三秒,就被更多蠕动的发丝重新填满。
"需要活饵。"王刚咬牙扯开衣领,露出虎符胎记。胎记正渗出鲜血,血珠滴在地上组成"子时献祭"四个字。林墨摇头,从审判之翼拔下三根羽毛。羽毛入水即化作青铜小鱼,鱼鳞上刻着镇龙柱的铭文。小鱼游向齿轮,但很快被发丝缠住,变成新的祭品。
江面突然裂开,浮出艘锈迹斑斑的渡轮。甲板上堆满腐烂的救生圈,每个救生圈里都蜷着具干尸。渡轮的烟囱喷出黑烟,在空中组成"往生号"三个字。更可怕的是船尾的螺旋桨——那根本不是金属叶片,而是由无数把手术刀拼成的绞肉机!
林墨的铜钱烙印剧痛,裂纹蔓延到锁骨。他意识到必须亲自下水,审判之翼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王刚递来把伞兵刀,刀身缠着红绳——正是第二卷中从北宋沉船获得的辟邪法器。刀尖刚碰到水面,江水就退避出直径两米的真空圈。
"我掩护。"王刚将红绳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交给士兵们拉着。他率先跳入水中,身体接触江面的瞬间,作战服就腐烂成尸布般的碎片。但虎符胎记发出金光,暂时逼退缠绕过来的发丝。林墨紧随其后,审判之翼在水下完全展开,羽毛上的铜钱印记全部发光。
水下世界比想象的更恐怖。每根缠尸发丝都连着具浮尸,这些尸体像水母般随波摆动。齿轮就嵌在河床中央的青铜门上,门缝里不断渗出黑色液体。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液体碰到尸体,尸体就会短暂复活,做出生前最后一个动作——有挣扎的,有祈祷的,还有抱着婴儿的。
林墨游向齿轮,审判之翼扫开扑来的浮尸。但每具被碰到的尸体都会爆炸,释放出记忆碎片。他被迫目睹无数死亡瞬间:跳江的少女、沉船的乘客、甚至工业废水毒死的鱼群。这些记忆像尖刀刺入大脑,铜钱烙印的裂纹又开始渗血。
王刚的虎符胎记突然爆裂,喷出的血雾暂时净化了周围江水。他趁机游到青铜门前,用伞兵刀猛撬齿轮。刀尖刚碰到齿牙,整扇门就剧烈震动,门缝里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这些手抓住王刚的四肢,指甲深深抠进肉里。士兵们拼命拉红绳,但纹丝不动——仿佛水下有千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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