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狗左手拎着坛酒,右手拎着五斤猪头肉、一纸兜油饼兴冲冲回了院子。
这三日自己做梦一样,竟讨了美人欢心,以后日子总也有几分盼头。
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张二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张寡妇领着几人回来的时候,柴火已经备足,四户门窗紧闭。
半个时辰后顾云挎着篮子回来了。
一进东厢房,柳月笑着走过来:“花爷给买的什么?”
顾云递过篮子:“买了只鸡,二斤肉,还有一斤干蘑……给我买了个金坠子”。
“啧啧啧”,柳月一脸羡慕,抬手摸了摸顾云的肩膀:“他倒疼你几分,那个闷葫芦干了三天才挣一百五十文,你倒享受的紧,看你走路腿都发颤,许又让他摸索了,去歇了吧,今天我做饭”。
花小楼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手上拎回来二斤猪头肉,一包花生米。
一进厅堂笑道:“夫人把肉切了吧,你做活计我便买的熟食,免得你又辛苦,丫头呢?”
花氏笑着放下针线:“好,我也正懒得弄饭,丫头一回来就折腾柴火,弄了一身灰,刚沐浴更衣,一会儿就出来了”。
说话工夫,半夏穿了件藕粉色的细布袍子走了出来:“祖父回来了”。
花小楼笑着点头:“祖父在市集逛了一圈儿,又去茶楼喝了壶茶,在茶楼听说郑家雇短工打络子,一个时辰五百文,不过有数量限制,你去告诉你张婶子一声,她必去,你不许去,闲了看书,不可把自己弄跌了身份”。
花氏眼神一亮:“打络子我可拿手,我跟大侄女去,我去找她”,说完兴冲冲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花氏领着张寡妇和大妮二妮又出了院子。
花小楼叹了口气:“祖父喝了一肚子茶,半口吃不下只想睡觉,你吃一半给你祖母留一半,拿回房吧”。
半夏忙切了一少半,拿了半块发糕回了西屋。
花小楼回东屋换了身细布袍子躺在床上合目休息,客栈开房半日竟收了半两银子,实在是亏,这几日自己搭了十几两银子更亏,不如直接去庵上十两银子买回来两个年轻好看的,万一给自己生个儿子那自己也就有后了”。
琢磨了小半个时辰,起身换上新袍又出了院子。
郑家雇短工,工钱给的高,要求自然也多,傍晚时分人还没回,花小楼也没回,半夏等到掌灯时分这才锁了房门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北城茅庵堂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前院调笑声不断,昏暗的佛堂中,香烟袅袅,却难掩一股森然寒意。师太身着一袭黑袍,面容枯瘦如柴,脸上的皱纹像是一道道深壑,透着岁月的沧桑与阴狠。深陷的眼眶里,一双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仿佛藏着无尽的怨恨与戾气。
“大胆孽障!”师太一声怒喝,声音惊悚,双手紧握念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念珠在她手中被捏得咯咯作响。
“竟敢违背佛门规矩,坏我清誉!”师太一步一步逼近犯错的小尼姑,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被她的怒火灼烧出一个洞。小尼姑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师太扬起手中的戒尺,狠狠朝着小尼姑的身上打去,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小尼姑的哭声在佛堂中回荡,却丝毫不能激起师太的怜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那笑容比恶鬼还要恐怖。
“哼,让你尝尝违背我的下场!”师太恶狠狠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一丝慈悲。周围的几个尼姑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暗自祈祷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佛堂中的佛像依旧慈悲地俯瞰着一切,却仿佛无法阻止师太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恶毒火焰。
“都杵在这干什么,赶紧洗洗去服侍香客”,师太一声令,几个尼姑认命的走出庵堂。
几人一走,师太走到小尼姑跟前冷冷的说道:“十五了,养了你十五年,你竟敢私跑出去要报官,既然如此我也留不得你,花爷十两银子把你买下了,以后你还俗做妾吧,有本事就给他生个儿子,没本事就让他转手再把你卖了,想告倒我简直不知死活,滚”。
张大勇此时也没睡,娘到现在还没回来,这短工难不成要做一夜活计?怎么这么急。
小尼姑跟在花小楼身后一步一趋走在北城主街。
月色如霜,周遭万籁俱寂,唯有脚步声在巷中回响。
突然,前方转角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似有车马挪动,还有轻微的低语。
片刻后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出现,轿子由八名健壮的轿夫抬着,他们步伐沉稳而整齐。轿子周身装饰着精美的刺绣,在微弱的月光下,仍能看出金线勾勒出的繁复花纹。四角挂着的红色灯笼随风轻晃,晕出一圈圈暖红的光晕。
轿子两侧,各有两名身着黑衣劲装的护卫,他们面容冷峻,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队伍的最前方,一名小厮手持火把,那跳跃的火光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就在轿子经过二人身旁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轿帘微微扬起,小尼姑瞥见里面坐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袭紫色锦袍,头戴玉冠,眉眼冷峻又不失贵气,即便在昏暗中,也难掩他的威严与高贵。
非王即侯!
小尼姑把心一横,一头撞了过去:“贫尼冤枉,求青天大老爷作主,还我茅庵堂清白,还佛家净土”。
花小楼脑袋嗡的一下,脸色惨白,完了,自己也活到头了。
早上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顾云起身披上袍子开了房门:“爷您回来了”。
白枫沉着脸进了屋子,低声说道:“全完了,黑衣师太就地处死,花小楼也让武安侯给斩了,茅庵堂一夜肃清,抓起来一百多香客,那个小尼姑竟告到了武安侯那里,什么也别管了,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咱们远走他乡,以免被牵连上”。
盏茶时间后,三人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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