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未时,院门前一片嘈杂之声,孙婆子吓的跑进厅堂:“妹子,不好了,巷子里进了官差,我听见有人喊班头。”
花氏也吓了一跳,两个人乍胆子出了房门,东院大门已经被人撞开,百十名差人冲进院子里。
孙婆子叹了口气:“完了,估摸董富偷了陈府的碎银,咱们赶紧回屋万事不知免得又犯邻里连坐”
一听连坐,花氏凭空打了个寒颤,忙开门又回了屋子里。
两人一时间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嘈杂声足持续一炷香时间,突然有人高喊一声:“班头找到了,有二十斤银饰。”
随后传来董氏呼天抢地的哀嚎声。
孙婆子咂摸咂摸嘴:“二十斤银饰可不止二百贯,至少也得三四百贯,董家完了。”
陈家大夫人忧心忡忡守在厅堂里,徐婆子跑了进来:“夫人,老爷拉回两箱笼包金的银饰,大管家说至少五斤金,就这还不知让人盗出多少。大老爷怒了,已经封了族库,正在派人彻查,连您私库里的全部彻查,大管家已经找半夏进府帮工,另外老太爷飞鸽回京了。”
大夫人一慌:“我私库里查什么?”
徐婆子叹了口气:“老奴哪知,让爷折腾吧。”
董家人赃并获,院门口贴了封条。
傍晚时分,张寡妇领着四个小子回了院子里,两个婆子急忙迎出来:“他婶子下工了,可看见半夏?”
张寡妇忙道:“婶子别急,陈大管家把半夏请进府里了,让她帮着管几日账目,二十九回来。”
花氏松了一口气:“陈家到底是丢了多少?”
张寡妇低声耳语:“光铺子里银包金的让大爷追回五斤金,卖出多少压根儿查不出来了。董家这点儿银子已经不算什么,大鱼脱钩了,今日零工全给结了工钱,陈府戒严。听大管家那意思,有人贪图陈家万贯家财想吞了他们。”
“陈府不错……哎”,花氏心头烦乱,郑府吃人不吐骨头,丫头在陈家得重用,马上饭碗子也要没了。
张寡妇苦笑着点头:“陈府真倒了我们更难活。”
半夏懵里懵登的跟着盘账到夜半,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急忙起身穿戴整齐,刚开了账房的门,纪恩拎着食盒走进来:“趁热吃,吃了早饭你就可以回家了。”
半夏一愣:“又变卦了,不是二十九吗?”
“京城飞鸽到了,所有铺子全关,家眷都搬去京城”,纪恩低声说道:“让大爷雪藏什么也不干了,保命,大爷让大管家给你包花红呢,二十贯,快吃饭吧,一会儿马车送你回去。”
花氏领着兄弟两个吃了早饭,三人正坐在厅堂里闲话,院门被叩响,徐平急忙出院子开了院门,一见半夏回来笑道:“不是二十九下工吗?”
半夏摆摆手:“太冷了,回屋说”。
徐平锁了院门,大柱子也快步走了出来:“半夏回来了。”
她一回来,众人都跟着进了厅堂。
张大勇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驱驱寒,出了什么事?”
半夏接过杯子苦笑:“好日子到头了,陈家去京城,什么买卖也不做了,今天中午陆续都走……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反正什么也不干了。”
张寡妇心头火大:“就这么一户善主,他一走青台县里无好宅。”
“听说陈府卖给郑家了,铺子卖了他八成,两成让李府买去了。府里下人除了护院马夫和各房丫鬟婆子外,余下的全卖了,铺子里掌柜伙计和账房先生一个也没留,陈家大爷伤心了”,半夏挠挠头:“以后穷人更难活,大管家说陈家再不回青台。”
孙婆子皱了皱眉:“董家怎么样?”
“流放呗”,半夏心头一阵纠结,自己一对破镯子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可谁又成想董富老实本分的人竟偷了那么多。
陈家走了,厅堂里沉默下来,人人心头笼罩着一片愁云。
足过了半炷香时间,张大勇一拍大腿:“听二管家说青台县就不小了,京城有二十个青台县大,咱们雇辆车跟着陈家免得让人赶回来。看看京城有没有活路,若有再回来卖宅院,否则天长日久都得让人搓磨死。京城东富西贵,南城是百姓和小商贩的居住地,北城是地位低下的人住,咱们去南城寻条活路。”
“干”,大柱脸色凝重:“我早想去。”
徐平眼圈儿一红:“我去……我把地卖了去京城买地,有地才能落户。”
“我们两个也去卖地,顺便租辆马车回来,娘你们三个先别去,有活路来接你们,安安心心的在家,左右粮食够吃,半夏换男装,一会儿回来接你”,大勇领着大柱和徐平徐安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花氏看了一眼孙女:“丫头……”
半夏一阵苦笑:“我拦不住他们,他们说的对,不走死路一条,走了未必好,总也是个出路,左右也就是个死,不闯闯不甘心。赶紧准备干粮吧,听大管家说夜里不歇,最快也得两天到京城,我也换换衣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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