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马车进了馆驿,吴成忙道:“妹子,一会儿先去茅厕,这条路直接一个馆驿一换车夫和马匹,昼夜不休最迟半个月进京,馆驿中有热汤面,马车更换用不了一刻钟,你抓紧时间,热汤面来不及就上车吃,茅厕入门在东侧。”
半夏连连道谢,马车一停三个人都下了马车。
此时南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行。
三妮靠着二妮睡的正香,二妮忧心忡忡挑帘看了一眼外面:“孙祖母,咱们还有多久到京城?”
“明儿下晌……咱们去直接到你张婶子家住去,给人家房钱,半夏不计较,你婶子穷,一年五贯咱们也省心也不领情道谢的”,拍了拍二妮:“有合适的祖母也给你订婚。”
二妮叹了口气:“铺子卖出去我后悔死,不离京哥他们许能躲过兵役徭役,如今再回去什么也没有了。”
孙婆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递过来一块糕点:“你叔说万事皆有转机,命不该绝便是转运,莫胡思乱想的,填填肚子赶紧睡,睡觉过的快。”
勉强吃了几口,二妮强逼着自己也睡去,孙婆子心头一阵酸楚。半夏下落不明,孙女婿说她九死一生,若活着也是雪藏。她一倒自己也没了靠山,这吃人的世道穷人到哪都没活路。唯今之计赶紧护着两个丫头回京,好歹有大勇大柱两个男子壮胆色,她们两个还安全些。
腊月二十八傍晚时分,孙婆子叩响了张寡妇的院门。
工夫不大,里面人开了院门,张寡妇一出来见三张冻的通红的脸心头一酸:“婶子你可回来了,快屋里请。”
二妮笑着施了一礼,递过来五两碎银:“婶子,我们三个住西厢房,一年多少的五贯钱,临回我嫌重也不方便换了碎银,您收下我们赶紧进院归置房舍。”
张寡妇心头酸楚忙接下:“好,西厢房安心住,他们两个当兵去了,以后咱们娘几个相依为命。”
一句话,三个人都一惊。
孙婆子忙问道:“京中也征兵了?”
“寒民居也就陈家躲过去了,余下的十五之上当兵,男丁女丁二十一岁也全去做徭役,如今十家有八家空宅人不全,做工容易了”,张寡妇揉揉眼睛:“前些时候天天哭,如今不敢了,我怕等不到他们两个回来就瞎了,外头冷,我赶紧热饭,夜长着呢,咱们慢慢聊。”
几个人忙跟进院子。
张寡妇热了饭菜,祖孙三人也收拾好屋子,烘上火盆子这才进了正房。
车行七日。
半夏这个赵大宝如今焉然成了青衣眼里的土财主,遇客栈从不吃汤面,全都是好吃的,马车里好几口袋的嚼咕足够三人吃个几天的。
连买的糕点都是牛舌饼带芝麻盐儿的,又香又有滋味半点不甜乎乎的腻人,先生都多吃了三块。
连吴成也十分好奇这位大宝妹子怎么这么好吃,关键是也舍得,人也憨厚随和,对青衣都极好。
天天这么吃……这可太好了。算了,一顿也是吃,十顿也是吃,自己也别不识恭敬。
一个存心报恩,一个极给面子,三个人的感情在吃中不断巩固加深。
陈锦文坐在马车里挑帘看了一眼外面,低头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陈泽希。
爹一头白发太扎心了……娘疯了,连三个小儿也成了她手里的刀。大皇子一死杜家把所有的事往皇后和大皇子身上一推,什么事也没有躲了个干净。出天牢一口气儿给二王爷送了三十六个大铺子,直接给了族田千顷,否则二王爷疯了出这个头。可怜爹也可怜死丫头……自己当初还不如狠心收了她做妾,如今傻丫头被娘快烤成鹌鹑了。”
武安侯催马上前:“锦文什么事?”
陈锦文忙问道:“侯爷,咱们还有几日进京?”
“明早就进京,刚刚得到飞鸽传息,三王爷昨日将陈家老宅归还,你娘带着陈家族人已经搬进去了……进京直接回宅子里就好,三小儿安然无恙也去了老宅……你娘代你休了妻,说她善妒。你三姨娘怀了一子已经三个月了,据说大少奶奶送了碗汤孩子就没有了”,武安侯叹了口气:“我也知之不详,不过信函说你夫人一怒吊死了,就死在寒民居的宅子里,发现时已经气绝,昨天夜里入土为安了。听说你娘已经给你定下杜家你表妹为妻……听说陈四爷的两个庶女一个送了二王爷为妾一个送了三王爷,昨晚二美洞房皆是处子完璧,两位王爷十分宠爱,当晚大赏,今早太妃又赏……陈家又起来了。”
陈锦文臊的脸上火辣辣的,这等手段不用问也是外祖母干的,舍两个娇女保陈家不倒,舍个杜家女塞过来免得自己离心……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也罢,明日回京找花魁,府里随他们乱去。
武安侯斟酌一下提醒道:“你好好照顾好你爹,眼下京城众目睽睽之下千万别再出别的岔子,否则皇上盛怒再出手……连流放的机会也没有了……二美一送皇上必恼,拉拢之意甚重,雷霆雨露尽是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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