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城与北城交汇处,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一座酒楼半显眼半不显眼的开着,阵阵饭菜的香气让人迈不动步。
酒楼共两层,朱红色的大门高大而厚重,门上铜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门旁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
跟着黑衣人顺着台阶拾级而上,来到二楼。二楼的栏杆皆为木质,精雕细琢,刻着花鸟鱼虫、神话传说等图案,栩栩如生。窗户是雕花的格子窗,半掩半开,微风拂过,窗纱轻轻飘动。窗台上摆放着几盆淡雅的兰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酒楼的招牌高悬在二层檐下,黑底金字的“东升酒楼”四个字苍劲有力。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房檐微微翘起,如同飞鸟展翅欲飞。
站在二楼凭栏远眺,东城的繁华街道与北城的古朴巷陌尽收眼底。
稍稍伫立片刻,黑衣人笑道:“先生快请,您现在在东城地界,一切小心为好,您不能与在下抢功。”
半夏苦笑着点头,二人拐进一间雅室。
此时武安侯一袭月白色便装,外罩一件烟霞色的轻衫,腰间束着一条黑色丝带,脚蹬黑色锦靴,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地踏入东升酒楼。
霍武安径直上了二楼,清幽雅室前轻轻推开房门,花半夏已坐在窗边,阳光斜照在身上,勾勒出柔美的轮廓,一阵失神心头狂跳。
黑衣人见侯爷进来忙起身施礼:“爷您来了。”
半夏也笑着起身:“给侯爷请安。”
武安侯嘴角微微上扬,迈步进屋,反手将门关上。“让先生久等了,快坐。”
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黑衣人心下叹了口气,爷满心满眼只有先生,愣没看见自己,自己还是赶紧闪吧,忙匆匆出去安排酒菜。
霍武安走到桌旁,缓缓坐下,目光始终落在半夏身上。窗外微风拂过,吹动了额前的几缕发丝,一身便装更衬得整个人气质出尘,少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威严,多了几分随性与洒脱。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茶点。武安侯伸手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半夏面前,“不烫,尝尝这新茶,味道不错,我专门给你备了十斤。”
半夏端杯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微涩,回味有甘,笑道:“甚喜,多谢侯爷。”
霍武安抬手拿起布口袋打开看了一眼:“装的什么?”
没等半夏说话,从口袋里取出十二册书籍。
一一翻看了一遍,六册放回,六册收在手边:“一月不出门抄了这么多,先生手卷送我吧,古籍不许再抄更不许卖。北城无人识得,不遭眼目,私抄古籍若让人仿了字迹私改几处就是大罪,以后愿写只抄经卷不许抄书。”
“……噢”,半夏讪讪的点头,也不好明说自己只想卖银子,抄的自留也无人见。这一抢书自己什么也不能说了,人家还一片好心。
霍武安叹了口气:“你送的开光饰物流放之路碎了,有人杀我不成它为我挡了一灾。先生可还有?我用十斤金豆子与你换。”
“……”半夏一时间犹豫了一下,开光的只剩一对金扣子耳饰,三枚铜钱,一个自己戴的坠子。前两样不能给让人笑话,一千两啊,这是变相还地钱了,也只可舍了坠子,可这玩意儿又是自己戴着的。
斟酌一下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了,不然我帮您寻个高人专门给您饰物开光……这玩意儿也就是解解心疑,祖母戴着一对开光耳饰不也吊死了,婶子一支金簪也一直倒霉,您不必介怀”,看了一眼侯爷面色不好看忙取下坠子递过来:“只剩这一……”
侯爷抬手接过,打量片刻小心翼翼的戴上:“别人我不知,我戴自妥贴,别人我也不信,只信先生一人。”
半夏解下腕带,取出三枚铜钱:“您火气忒大,我给您卜一卦。”
一见铜钱霍侯爷皱了皱眉:“孔清言给你的?”
半夏摆摆手:“不是,孔道长给的,您只管用便是。”
“……他师父你叫道长?”,侯爷莫名的心情好了几分。
半夏一愣:“有人在便叫祖父,两位道长与我有恩……您算不算?”
“算”,侯爷笑着起身:“在下净手起卦。”
不多时卦钱一一排放。
半夏仔细打量了一下叹了口气:“侯爷,此卦为小过卦,小事可吉、大事需慎,顺势而为。顺势则吉,?过则为凶,不可强行冒进,不知节制。?行事需把握分寸,遵循适度不可僭越,要隐忍待机,避免过早暴露实力。”
霍武安心头一悸:“先生,本我已经安排好今晚扳倒杜家……临时知先生出来我便也半路跑出来了。”
半夏一脸凝重:“天意不让您动您就先不动,百密一疏,许有什么漏洞让人恐借此把您给算计了……皇上如今高抬五皇子,说明他忌惮您几分,如今又充盈后宫说明太后要分权,如今贵妃怕已无实权。她无实权您再锋芒毕露……二皇子迟迟还是二皇子,皇上自己的江山他不着急,您着急个什么?”
侯爷咬了咬牙:“他们害你隐姓埋名,四处奔波,我要杜家满门抄斩。”
“……我谢谢您……既然天不让您下手,您多等等,事缓则圆,必还有未圆之处”,半夏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您听我的,这卦钱开了光,您又信,那就无为而治,万事不理,六册书籍好好看,您把自己书房的书从头到尾全读一遍,一人无趣拉二皇子一起读,雪藏一段时间,让皇上自己发现端倪,他找您您再把您发现的证据全给他,他爱找谁干找谁干,您别傻乎乎的接,您告诉皇上您需避嫌。”
霍武安心头一酸:“……我听懂了……委屈你了。”
半夏低头饮了口茶:“没事,反正我已经死了,死一年死三年问题不大,如今您可舒服些?”
“如沐春风,心境大开”,侯爷取出个首饰盒递过来:“金豆子不给了,我需埋下几个钉子,这玉坠送你。”
“呵呵……多谢侯爷,饭下次吃,您马上安排吧,我也赶紧回去”,半夏笑着点头收起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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