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饭,镇永德问镇川一会儿有没有事:“你庄叔家的翻土机打不着火了,你去给看看。”
庄叔庄婶家有二分的菜地,春季种的菜都陆陆续续收获卖掉了,现在想把地翻一翻,种下一轮。
家里的小型农用翻土机,是在外工作的女儿给买的,夫妻俩早年劳作腰有点不好,用这个可以省很多力气。
镇川家里也有一台。
镇川说:“把咱家的先借给庄叔用,我一会儿吃完饭有事儿,下午再去给他修。”
镇永德点头:“行。”
戴雅春顺嘴问一句:“你有什么事儿啊?”
修个机器又费不了多少时间,以前谁家的什么机器有问题,只要喊一声,镇川无论有没有事儿都是立马就过去。今天这怎么,有点反常啊。
镇川说:“我跟穗穗商量好了,一会儿去镇上,先把证领了。”
他面上表现的很平静,实则心里恨不得立马和禾穗一起飞到民政局去。
他真的,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事儿,就忽略了一个事实——
这句话在这么一个寻常的早上,在戴雅春和镇永德还沉浸在自家儿子和穗穗终于在一起了的喜悦里时,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夫妻俩同时停下动作,筷子滞在半空,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唯独镇山很淡定,他替他哥解释:“就是穗姐真要成我大嫂了呗!”
他可真没想到他哥动作竟然这么快,从家出发去拍视频那会儿他还说早晚的事儿,竟然这就实现了。
他兴奋地朝他哥伸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一搓:“哥,婚礼什么时候办啊?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弟弟义不容辞。”
只要红包给够。
戴雅春放下筷子和碗,脸上不见丝毫笑意,问镇川:“你不是在开玩笑?”
镇川摇头,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戴雅春转头四下里看看,目光定在门口的扫帚上——
镇山一抬头,就见戴雅春举着扫帚过来了,大喊一声:“哥,快跑!”
与他话音一同响起的,是一道“咻”的破空声,镇川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右小腿就挨了一棍。
他立即起身躲开:“妈,你干嘛?”
“我干嘛?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戴雅春留着手呢,没打狠,但也疼啊,镇川龇牙咧嘴。
接着就是一个一瘸一拐跑,一个举着扫帚撵,镇永德拦人,镇山看戏。
鸡飞狗跳。
哦,狗没跳,黑皮淡定埋头吃饭。
闹腾了好一会儿,镇川都无奈了:“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戴雅春被镇永德拉着,扫帚柄指向镇川:“我这是激动吗?我这是羞愧!我这个当妈的失职!没好好教过你!”
镇永德把她手里的扫帚拿下来:“气大伤身,有话好好说啊。俩孩子结婚,这是好事啊……”
镇山已经吃饱喝足:“就是啊,妈,你有那揍我哥的功夫,不如坐下来商量商量酒席怎么办。”
戴雅春闭了闭眼,深呼吸,这爷仨,气得她心口疼。
对,没错,结婚是好事,是喜事,她那么喜欢的穗穗就要成为她儿媳妇了,她应该开心的——
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呀!
在戴雅春看来,从朋友到情侣是一种关系上的转变,改变肯定会带来不适,两人总要花时间把感情捋顺。能走到结婚那步,肯定是已经重新认识了彼此并且能接受双方的缺点。
就像恋爱有恋爱的流程一样,结婚也有结婚的流程。在戴雅春的观念里,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绝对不能草率。
她那时候那么穷,镇永德娶她的时候也是该有的都有,比如媒人、聘礼、彩礼、酒席等等,虽然那时候的那点东西和钱在现在看来十分寒酸,但是镇永德的这些举动,让她感到自己被尊重。
——这才是她生气的点。
她觉得镇川跳过许多步骤,如此随意地带着禾穗去把领结婚证了,是对禾穗的不尊重。
极其不尊重!
戴雅春坐在沙发里,把自己的想法说完,还是气,指着镇川:“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不像话的玩意儿!”
镇山好心提醒:“妈,你别气糊涂了,哥不是你亲生的……”
镇永德和镇川拼命给他使眼色,镇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火上浇油了,连忙捂嘴。
眼见着戴雅春又要去找扫帚,父子三人拉人的拉人道歉的道歉。
戴雅春火力对着镇山开:“你明天就给我滚出去找工作去!再让我看见你窝在家里打你那个破游戏,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镇山给妈妈倒水喝顺顺气儿:“把我腿打断了还不得你跟爸养我?给自己徒增负担,何必呢?”
镇川在戴雅春发作前把他推开:“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镇山才不走。
戴雅春狠狠瞪了他一眼,对镇川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草率,我不同意。”
说完,她又递给镇永德一个眼神,意思是,你要是敢同意,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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