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联手对付沈砚之那事,十月和王芷兰的关系已非以往,两人之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信任。
但听到如意公主要南下赈灾,十月要随行,将留守京城、监控宗室动向的重任交给自己时后,王芷兰依旧是难以置信。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问:“我?我盯着那些王爷世子?周娘子,我就是个侯府借助的表姑娘,我哪有那种本事啊?”
这种事她根本想都不敢想,远远超出了她对自己能力的认知。
十月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微笑道:“王小姐何必妄自菲薄?监控宗室,并非要你飞檐走壁去探听机密,只需要你善于观察、懂得分析。”
见王芷兰依旧摇头,十月接着道:“而且,并非是让你空手去做,我会将京都的十多间铺子全权交由你打理。其中有成衣铺、糕点铺、卖首饰的荣华阁……明面上,你是这些铺子的掌柜东家,暗中那些铺子便是你的据点。伙计中可以安插可靠之人,往来送货采买皆可与各府下人打交道,三教九流的消息,往往就从这些地方流露出来。”
那些铺子都是十月来到京都后买下的,除了铺子里明面上的东家,无人知晓她才是那些铺子的真正主人,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有一家济安堂呢。
将这么多铺子交给她,王芷兰的心脏猛地一跳。
其它的铺子不提,那荣华阁她便再清楚不过,绝对的日进斗金。
十月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下饵料:“王小姐是聪明人,难道你以为公主殿下不惜亲赴险地赈灾,仅仅是为了替陛下分忧,或是博个贤名吗?”
王芷兰瞳孔微缩,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一个她隐约有所察觉却不敢深想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压得极低:“娘子的意思是公主她,竟是想……”那个字眼太过惊世骇俗,她竟不敢说出口。
十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眼神说明了一切。
王芷兰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激动、恐惧、难以置信、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交织在一起,让她手脚都有些发麻。
女子为帝,前所未有,这是何等石破天惊的事情?
十月并不催促,只是缓缓道:“是继续做你的侯府表姑娘,将来由侯府随意安排嫁出去,还是抓住眼前这个机会,搏一个前程似锦?王小姐,路,就在你脚下。”
这话自动在王芷兰心里翻译:是成为权力的附庸?还是成为权力的掌控者?
这很好选。
王芷兰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好,我答应了,这京城,我替娘子和殿下守着,那些铺子会成为我们最好的耳目,但凡有丝毫风吹草动,我必想方设法传讯给二位。谁若想趁殿下不在兴风作浪,也得先问问我王芷兰答不答应。”
十月看着她眼中燃起的火焰,笑了,伸出手:“如此,京中一切,便托付给王小姐了。”
王芷兰重重握住她的手:“必不负所托。”
结盟成功。
——
哪怕十月和如意公主一路急行军,钦差仪仗抵达南方受灾最重的临河县时,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一路上大家见过无数难民背井离乡,却被关在另一座城门外不允许进入;见过被水没过的破落村庄里处处是淤泥,已经没有了人居住的痕迹;也见过有人实在活不下去,只能卖儿卖女混温饱几日……
如意公主急得上火,恨不得马儿能一日万里早些到达目的地,可她没想到她真到了受灾最严重的临河县后,迎接她的是众官员的轻视。
“下官临河县令赵德明,恭迎公主殿下,恭迎钦差大人。”赵县令躬身行礼,语气平板,毫无热情。
其他一众地方官员也跟着在城门外迎接,但全都是表面恭敬,眼神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敷衍和轻慢。
甚至有人目光在如意公主和十月身上逡巡,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低声交头接耳:
“啧,真来了个公主?还带着个女官?这是来赈灾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朝廷是没人了吗?派两个女人来,能顶什么用?”
“怕是来走个过场,捞点名声就回去吧?真是胡闹……”
十月眼神微冷,却不动声色。
如意公主倒是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只挥了挥手,急声道:“免礼,灾情紧急,不必讲究这些虚礼,直接去县衙,本宫要即刻听取灾情现在的情况,查看账册,巡视堤坝。”
赵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这公主开口就是直接办公事。
但女人哪会办什么公事啊,赵县令心里嗤笑,面上却是连忙应道:“是是是,殿下旅途劳顿,下官这便带殿下先至驿馆歇息片刻,府中已备下薄酒……”
“不必。”如意公主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去县衙。”
赵县令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讪讪,只得引路前往县衙。
县衙内,如意公主坐在主位,十月立在一旁,底下站着一群心思各异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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