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兵乱的物质基础是什么?是钱!说白了,打仗,就是在烧钱。从古至今,凡是缺钱缺粮的部队有哪一个可得长远?所以,易宏刻意在兵乱之初便将金库交与罗氏,不是重用,是请君入瓮!宏儿不费一兵一卒,便给平日里受罗氏欺压者一个彻底翻盘绝佳机会,这招许就是‘二桃杀三士’吧。”
“噢……”钱蓉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好容易等到主上肯讲解的她赶忙放下册子,抓紧时机,又拿出一卷,再展再问,“有劳肖公子:十年前,梦妆轩方起步,一吴姓制粉小娘偷轩中秘方,转卖而获高利。哥哥虽知此事却没有制止,反而制造机会让她窃取更多秘方予临街胭脂铺。一时间,城中所有胭脂铺都能制出与梦妆轩一模一样的胭脂水粉。梦妆轩多货滞留库存,险些开不下去。这时哥哥才拿出证据控诉吴小娘,官府也以偷盗之罪查处其所卖秘方所制之物。众胭脂铺齐齐下架所有产品,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关门歇业,赫然城中水粉饰物店,唯梦妆轩一家独大。”
“这不是挺好的吗?”肖劭朗暂时没有听出这个故事有何蹊跷之处。
“可是没过多久,哥哥就以吴小娘家姊病重急需钱用,偷盗亦有情可原为由撤销状告。不仅将她赎出牢狱,甚至授其为掌柜。”钱蓉蹙眉摇首叹问,“哥哥一向嫌恶小偷小摸之人,怎会再聘这样的叛徒为工?”
是呀,撤销状告已是蹊跷,易宏怎会又将她赎出且聘请呢。肖劭朗对十年前易宏商务过往确实知之甚少,但他换位思考,把自己当做当初的易宏沉下细想,便知答案。
“吴小娘家中之事若为真,宏儿就是用一个叛徒清除所有竞争对手。”肖劭朗玉掌摩挲温润瓷杯,目光笃定,徐徐答之,“吴小娘偷几张秘方,却阴差阳错败光城内剩余所有胭脂店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不止是城中,毗邻几个州县也都有所传闻吧。那么,她余生除了效力以德报怨的梦妆轩,也不会再有第二家店铺愿意雇佣她了吧。此战,宏儿可谓全胜。”
肖劭朗虽早晓得易宏心思缜密,可如今看了些信、听这些事,才知她区区商界弱女子,却有如此帝王将帅谋略。看来她从前所说“年过半百”的阅历学问,却非信口胡言。
钱蓉听肖劭朗详尽分析,倏感手中心尖重担沉冗。十年前,易宏不过十二三岁,行事处置却已如此周到老辣,可是自己年近三十,却还看不懂旧案缘由……易宏将易宅未来交托予她,她当真能全全处理好吗?钱蓉瞬间对自己没了信心,甚至暗生几分恐负所托的愧疚之意。
肖劭朗看出钱蓉眸间怅然若失的忧虑与不自信,他淡淡微笑安慰道:“你过往仅助力家宅内里,这些商场纵横接触甚少,亦不曾留心受教。不妨事,莫气馁,宏儿既对你给予重望,便是从心底肯定你,你用心慢慢学就是了。”
“是。”钱蓉得此宽慰心里顿时轻松许多。她此时才明白,为何易宏的选项那么多:一方诸侯赵棣也好,异国王子沈浩然也罢,易宏最终却选了肖劭朗。
这浩浩世间,懂比爱更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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